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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刚过去，父亲问我：“今年准备到哪里去上班？”我说：“正在找现在还不好说。”父亲听后没有说话，像有什么事情在思考似的走开了。
这样过了两天，父亲对我说：“好了，我已经托人给你找了一份工作。”我问：“是什么单位干什么啊？”父亲说：“是一个奶牛场名字叫：澳利亚。具体干什么你到了哪里就知道了，现在我也不清楚。不管怎样先干着过一阵子我，通过奎屯公司一个副总给你调整一下工作岗位。”听后我很难受，心里有一种说不说来的感觉。
心里很茫然，不知道这个叫：“澳利亚 ”的单位有哪些工种，里面是怎么养牛的等等我全都一无所知。如果我去了能做什么，或者该怎么做哪？忐忑不安的过了一天，第二天那个副总打来电话问父亲：“你家孩子是想喂牛，还是学兽医？”父亲问过我后回答说：“当然能学兽医最好。”对方听后说：“好的知道了，明天叫你家孩子去一牧场，我给那边打招呼”。随便说了两句，对方就挂掉了电话。
就这样我来到了澳利亚一牧场报道，刚开始我觉得这里很好，想着怎么努力好好干下去。可是后来事实告诉我：这里不是你想好好干就行的，需要你跟现官搞好关系，要不然在这里现官给你穿不完的“小鞋”。新人需要隔三差五请场领导外面“坐坐”。不要以为这里提到的“坐坐”，是随便一家饭馆就能搞定的。牧场现任领导基本都有车，像什么：“桑塔纳3000 ”“ 铃木雨燕 ”“东风悦达起亚”等。只要有新人提出外面“坐坐”，领导一高兴连夜带你直奔奎屯，后面就是你的事情了。不过有一点“很好 ”你不用担心第二天上班的事情。新人领导是不会收你什么东西的，但是外面吃吃喝喝这些就另当别论。通过吃吃喝喝一段时间你就能调动一下岗位，这时领导也可以收你一些东西了，不过要看你怎么去送，这样一来你在这个单位会跟上一层楼。这里岗位一样，可干起活来就不一样。关系到位的可以迟到晚来一二十分钟，干集体活时偷奸耍滑班长看到也不说。想在这里工作的舒服一些就要看你的“悟性”。
这里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两个“最下等”的岗位，是安排新人脑子愚钝者最佳岗位。两个“最下等”的岗位分别是：“喂牛员”“赶牛员 ”，牛场出事都可以罚到这两个岗位，而且这两 岗位还是全场活最累工资又低，最可气的是其它岗位都可以在这两个岗位人员身上撒气。
我一来到牧场就分到“赶牛员”这个岗位，上班的那天场长对我说：“你先到挤奶厅帮着赶牛跟着他，别的事情以后再说”。我一看：场长让我跟的是一个黑瘦戴一副眼镜的小伙。后来知道，小伙祖居甘肃是场里的兽医，在挤奶厅做零时班长五一后转回兽医。这一干很快过了五一，那个黑瘦小伙也调回去做兽医了而我还在赶牛。这时我有些纳闷，于是我找到一个机会，来到场长办公室说：“场长麻烦问一下，我现在到底在哪里干？食堂的大师傅说好算伙食费。因为我听说不同岗位伙食费的收取不同，所以来问一下。”场长听后说：“不用急，到会计哪里领一些饭票。先把4月份的伙食费结了，在挤奶厅干着别的事情过几天再说好不？”
这样又过了几天，还是一样没有什么动静。心里更加纳闷：这几天场长天天来场，也和我说话没有什么不对啊？也没有什么忙的地方，而且那个副总也告诉他我是来学兽医的啊？可现在天天赶牛这是怎么回事哪？
一天晚上下班，和宿友闲聊时说：“场长刚开始让我跟临时代理挤奶厅班长的那个兽医，现在他都出了挤奶厅做兽医了。怎么我还在挤奶厅赶牛啊？”宿友笑笑小声说：“傻了吧，看来你在外面呆的时间不长。场长在等你哪？看你后面会不会做事？”听的我一头雾水什么意思？我再三追问下宿友说：“场里有一个学育种员的小伙，刚来时和你一样做赶牛员，是奎屯公司里的一个头介绍来的。不过人家明白一点县官不如现管这个道理，人家请场长外面“坐了坐”只赶了一天牛就安排学育种员了。不过告诉你他们去的是奎屯，你去了明天不用考虑上班的事情。场长在官场混了有些年头，而且奎屯公司哪里前一阵子人员有些变动。场长是刚重别的团场调来，人家这招玩的高啊。慢慢你会看到很多令你气愤的事情，你不要以为场领导不知道，种种原因不想找麻烦就睁只眼闭只眼，只要不出大篓子，场里人际关系很可怕。”我这才明白是怎么回事。而且场里规定新人要压一个月的工资，因此我干了活没有挣到钱，反而要先花钱动用“老本”。
做赶牛员期间看到太多不平等。这里的人做事情的方法五花八门：挤奶厅验奶员是个女的丈夫是副场长，经常上班晚到一二十分钟，上着班偷偷溜回宿舍谁管她。上面一来领导检查她马上装相，跑来帮忙赶牛。还喜欢在没有领导时在喂牛员和赶牛员面前训这个骂那个。不但副场长的老婆喜欢这样，连上面提到的那个黑瘦的甘肃兽医也喜欢在喂牛员和赶牛员面前训这个骂那个，而且一副场长的样子，场长一到又另外一副样子。
育种员和兽医挑牛，不管什么时候和地方，只要赶出他们要的牛就行。我们赶牛员正赶着牛去挤奶厅挤奶，本来牛走的好好地，突然有人在其中挑那么一头两头牛。搞得整个牛队一片乱糟糟的，有的牛顺着栏杆往回跑，跑回了牛圈白赶了。有的牛站在原地不动。你必须马上将跑回圈的牛赶回来跟站着的牛一起赶的挤奶厅挤奶。一旦跟不上挤奶厅的大姐们就要训我们赶牛员，说什么：真会赶牛赶着赶着牛都睡着了；都赶了这么长时间的牛了还这样真行；你们会不会赶牛一天不知道在想什么等等一些难听话。这些还算好的，最让人难受的是因为挑牛，或者其他原因造成牛受惊，跃栏混圈等一些后果，都要赶牛员承担，轻者训一通，一般都是50或上百的罚款。赶牛员一天上三个班：早上6:00至9：30 中午2:00至5:30 下午9:00至11:45每天两头抹黑还休息不好，上一个班20元一天才60元，场里动不动还喜欢罚款，这样一来怎么干啊？
就这样和我一起赶牛的一个老员工，还喜欢摆老资格，经常赶着赶着牛一看找不见人了。等我将牛赶到挤奶厅人家烟抽好了，从阴凉处走出了才开始赶牛。让我绕一大圈到挤奶厅将牛赶出来，他在外面疏通牛栏。人家外面找一处阴凉地抽烟，牛随它自己慢慢走好了，搞得挤奶厅里挤好奶的牛出不来，没有挤的牛进不去。害的我让奶厅的大姐们一通训，我当时还没有办法只有挨着。我马上绕出来告诉他把外面牛栏里的牛赶一下，里面的才能出来。当看到他时把我气个半死，人家坐在阴凉抽烟。看到我从奶厅出来他马上装相赶开牛来。每个班最后一圈都是他来收，前面的几圈他不管还说：“这样可以锻炼你自己独立赶牛，以后我们可以换着休息。”全是说的鬼话，因为最后一圈牛一收，就要打扫牛栏里的卫生。为了少干活故意磨磨蹭蹭收个半小时左右，这样一来少干多少活。这样的活怎么做啊?怪不得人都说牛场来的人不少都干不长。
这真是应了一句话：上梁不正，下梁歪。也难怪这个单位，好多领导出自团场，将团场那些不好的东西带了进来。场里小团伙太多，搞得跟黑社会一样。关系网很是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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